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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落英紛飛的牛津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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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落英紛飛的牛津郡

英國, 牛津郡。

諶玉其實一直向往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從高中看到課本裏陌生的外國街景時就開始幻想,會不會有天能夠突然想要去哪裏,下一秒就能出現在那個地方。

只是學業太忙, 忙過之後又變成了永無止境的工作,那個類似幻想的產物也自然而然地在閃爍的信號燈裏被沖淡得連蹤影都不剩。

晚上6點的航班, 離祁年說完那句話後只剩下一個小時, 他們就從明匯機場踏上了去往牛津郡的旅程。

飛機落地倫敦希思羅機場時,諶玉還沒有緩過神來, 自己已經到了英國。

此時正值薄暮, 蜿蜒的泰晤士河如同一條銀色的綢帶, 輕輕繞過周邊錯落有致的古建築, 那些歷經風霜的石墻、尖頂的教堂和古樸的學院塔樓, 在暮色中更顯莊重與寧靜。

河面上偶爾有幾只天鵝悠然游弋, 好像在低頭覓食,耳邊是遠處教堂傳來的悠揚鐘聲,諶玉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古老小徑,溫暖的觸感從手心傳來,她看了一眼與她十指相扣的男人。

“你是不是蓄謀已久?”她問。

男人笑得胸膛震動起來, 握著她的手更緊。

“真的是突發奇想。”

當在諶玉口中聽到牛津兩個字的時候, 祁年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沖動。

他了解了諶玉從小生長的素盈, 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私心, 也想讓諶玉了解到他的過去。

盡管那時候的自己既渺小又無趣,可能連記憶都只有黑白兩色, 可他想告訴那時候的自己,只要再撐過幾年, 他就會遇到一個人。

那個人張揚、熱烈而美好,光是遠遠看她一眼就足以讓心跳脈搏加速。

她會, 成為他的月亮。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Walton St的行人依舊吵嚷,牛津郡作為英國有名的學術勝地,在這裏夜晚喝酒的大多都是牛津大學的學生或教授。

有三三兩兩的情侶肩並著肩離去,似乎還有幾個車隊在巡游表演,路燈灑向祁年的肩上,將他的白襯衫打上一層橘色調的暖光。

諶玉也被這樣的氛圍感染,內心雀躍起來,她和幾個自來熟的school boy隔空打了招呼,對方誇讚她和旁邊的先生很般配,又嬉笑推搡著跑開。

此時的牛津已經接近秋季,橡樹仿佛一夜之間被點燃,葉子由綠轉黃,再由黃漸紅,最終化為一片片深邃的銅褐色,如同古老的金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成堆的落葉鋪滿了前方的小徑,祁年不備,一腳踩在樹葉的正上方,直接陷到了腳踝處,像是踩碎了滿地的黃昏。

諶玉笑他,祁年就握著她的腰輕輕抱起,諶玉驚呼著被抱起來,下一秒,她的腳也被迫陷入了樹葉堆砌的泥潭裏。

兩人一時動彈不得,諶玉突然脫下鞋跳在了祁年的身上,祁年條件反射抱住她,往後退了幾步,貼在了身後的橡樹上。

腦後是密集叢生的橡樹葉,仿佛將他們與外界的世界隔絕,目及之處只有彼此,諶玉深深地望了祁年一眼,感覺抱住自己的手臂箍得更緊,她有些不適地往他頸間蹭,嘴唇輕觸他耳垂問。

“以前有帶女朋友來這喝酒嗎?”

她大概是看到了周圍大半都是牛津大學的學生,年輕旺盛的生命力絲毫掩蓋不了,青春歡快的聲音在這些男女身上太過響亮,諶玉罕見地有些患得患失。

這是她第二次試探他以前有沒有女朋友,祁年在感到欣喜的同時,不想諶玉因為這些事而對他有所懷疑,他罕見有些急促地,帶著自證意味地低頭想要吻諶玉的嘴角,卻被她躲開。

“回答我。”

她說得居高臨下,好似他只要回答一個“有”字,她就會立馬褪去身上的激情,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

她總是這樣,忽冷忽熱,不肯把真心交付,又理直氣壯地將別人的真心輕易偷走。

怎麽有這樣的人。

偏偏祁年愛慘了一個這樣的人。

“沒有。”

他虔誠的眼神,讓諶玉想到了在雅典帕特農神廟時,眾人望向雅典娜神像的目光,純潔而熱烈,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焰。

祁年:“以前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未來”這個詞像是觸動了諶玉某種神經,她的笑容微微淡了些,抱著祁年脖子的手松了松,從他身上下來。

“祁年,未來還很長,誰都無法確定會發生什麽。”

他才23歲,怎麽敢這麽輕易地保證未來。

諶玉的腳重新觸地,頭腦也清醒了些,揮去紛繁的橡樹葉,看見一個白人小女孩在馬路對面擺攤賣酒。

九月的倫敦已經很涼,她還是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深紅色T恤,幾乎是在諶玉望向她的同一秒,她和小貓頭鷹一樣捕捉到了諶玉的目光,揚起天真純潔的笑意,用英語問:“姐姐,要來一杯威士忌嗎?”

諶玉的目光落在女孩身前的桌子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品,簡直堪比酒吧的調酒臺,只是這些小型的酒瓶都無一例外沒有標簽,只有晶亮的液體在夜空中閃著冷光。

諶玉走過馬路到女孩的面前,想拿起一瓶看著像威士忌的酒看看,被祁年輕輕握住了手腕。

祁年:“這裏面可不只是酒。”

還摻雜著其他什麽東西。

諶玉怔了怔,幾乎是立即縮了縮手,小女孩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還是通過諶玉的動作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猶豫,她有些著急,細弱的手臂上來就要抓諶玉。

“姐姐,買一瓶嘛,很好喝的。”

女孩的手臂瘦骨嶙峋,指甲卻是崎嶇的長,眼看著鋒利的指甲就要劃上諶玉的手背,祁年用小臂幫諶玉擋住,一道長而細的血痕出現在他冷白的小臂上。

女孩也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地說著sorry,諶玉有些著急地握住祁年的手臂,後者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諶玉沒了再逛的心思,給了女孩100歐元的小費,讓她去買身新衣服後,就帶著祁年找附近有沒有空房的酒店。

找了一圈後,離得最近的是一間由木房搭建的小酒館,二樓有專門給客人提供的客房,諶玉一踏入門檻,一股混合著麥芽香、木質芬芳與淡淡煙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酒店老板是個約莫30多歲的白人女士,一頭自然卷曲的金發微微盤起,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剛看到諶玉和祁年走進來就很自然地介紹起了自己。

她說她叫艾莉森,是這間小酒館的第三代傳承人,從4歲開始就在祖母的帶領下學習在這間小屋子裏端盤子,她問他們是不是來牛津郡游玩的游客,說完又笑牛津郡其實沒什麽好玩的,大概就是那條運河和那幾所學院的建築出名些,總會有看厭的時候。

“你們是哪國人?”

她的眼裏閃現出好奇的光,諶玉進來時看到她在和一位印度人聊天,大概也是相似的話題。

“華國人。”

“哦,我知道那地方。”艾莉森笑了,“我在小學二年級的插畫冊裏看過你們的江河,還在數學課偷懶時描摹過,那地方真大,人大概是我們這裏的二十倍多。”

她說著說著,漸漸變得興奮起來,祁年問她有沒有空的客房,艾莉森的眼神逡巡在二人之間,眸子裏帶著些促狹。

“你們來得正好,”她掏出一把上了年紀的鑰匙,“正好那間房是空的,你們會滿意的。”

一天下來的旅途難免疲憊,諶玉正要上去,又看到艾莉森端了兩杯釀好的麥芽酒,遞給她和祁年一人一杯。

“不用感謝我,”她朝祁年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

“祝你們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諶玉走到了二樓,見祁年還在樓下和艾莉森談著什麽,等他走上來,隨口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

諶玉拿著鑰匙插入鎖孔,“哢嚓”一聲,老舊的木門解鎖。

“就是說,等會兒對你溫柔點。”

開門的動作頓住,諶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祁年從背後抱住,外面的風那麽涼,他的身體卻炙熱得接近滾燙,她感受到他呼吸間的酒氣。

“你把那杯酒喝了?”

“嗯。”

低啞的應聲,諶玉被半抱著進入房間,看到客房的裝潢後一下傻了眼。

中央碩大的水床搖搖晃晃,貼滿了三面墻的畫報,各個姿勢都畫得無比細致,視覺上的沖擊就足以讓人面紅耳赤。

就在這時,諶玉聽到了身後鎖門的聲音,隨即手裏的酒杯一空,她剛想回頭,就被男人掐住了下顎猛親上去。

諶玉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他一手穩穩拿著酒杯,一手發了狠地捏住自己下巴,麥芽酒的餘香醇厚伴隨著唾液的交換侵入唇齒,在被親得酸疼的舌根處發酵、回味,諶玉竟感覺有些醉了。

這種感覺太過奇妙,幾年下來在酒局上的磨煉已經讓諶玉對喝酒這件事幾乎免疫,可現在小小的一杯麥芽酒就足以讓她神志不清醒。

牙關被輕松撬開,任由男人攻城略地,他親得發狠,幾乎不給諶玉喘息的空間,諶玉去拍他的肩膀,他終於稍稍松開了些。

就在諶玉以為這個吻終於要結束的時候,餘光中瞥到男人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但他的喉結並沒有滾動。

“叮”的一聲,是細長的酒杯碰撞在木桌上的聲音。

察覺到祁年的意圖,諶玉幾乎是立即想要躲,卻被環在自己腰間的那只手強制性地往他身上帶。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諶玉自己撞他身上的。

下一秒,冰涼的酒液伴隨著炙熱的唇,深而緩地澆灌起她綿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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